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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3-06 09:41
彝族有语言,那有没有文字?有没有象汉语言文字一样的发达和广泛应用?这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
今天,我们就来看看彝族的语言和文字。
(一)彝族的语言
“彝文最早的形成可以追溯到半坡文化时期(新石器时代),与其出土陶器上刻划符号同出一母体”的观点得到了部分佐证。西安半坡出土陶器碎片上的怪异刻划符号所表达的意思一直是考古界的谜,但这些刻划符号被云南、贵州、四川的彝族祭师认出了其中的20多个字。
彝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同属彝语支的语言还有我国的哈尼语、拉祜语、傈僳语、纳西语、白语、基诺语、桑孔语、怒族怒苏语、怒族柔若语,以及泰国的阿卡语、姆比僳语、姆比语,老挝的普诺伊语、西拉语,越南的彬语等。
彝语支语言的主要特征之一是韵母日趋单元音化以及紧喉音的发生。彝语是比较典型的韵母单元音化语言,大多数方言元音分松紧;声母多,韵母少;声母塞音、塞擦音、擦音分清浊,有的方言有鼻冠浊复辅音和清擦边音;一般有三个或四个声调,调值平直。基本语序为“主语―宾语―谓语”,名词、人称代词作定语时在中心词前,形容词、数量词作修饰语时在中心词后。量词丰富,部分动词的自动态和使动态用声母辅音清浊交替表示。
彝语分六大方言:北部方言,分布在四川西南部和云南西北部大小凉山一带;东部方言,分布在贵州西部、云南东北部和广西西部;东南部方言,分布在云南东南部;南部方言,分布在云南南部;西部方言,分布在云南西部;中部方言,分布在云南中部。各方言之间差异较大,主要表现在词汇上,其次是语音上。说不同方言的彝族彼此不能通话。在四川彝族聚居区不同的村寨的语言交流都存在“同不懂”的问题,也有点像藏族的语言交流,这就是方言。1980年国务院批准实施《彝文规范方案》,规定彝语北部方言区统一以“圣乍话”为基础方言,以喜德音为标准音,使彝族的语言和文字得到了统一。
(二)彝族的文字
彝族是中华民族大家庭成员中具有悠久历史和丰富传统文化的民族之一,有自己的语言和起源时代久远,独具特性且发展完善的传统文字即彝文。彝文首先表现于拥有载体形制多种多样、卷帙浩繁、内容丰富的文献。
彝文,史称“爨文”、“韪书”、“罗文”、“倮倮文”、“夷文”,文字约有一万多字,是处于表意向表音发展中的一种音节文字,通行于北部、东部、南部、东南部方言地区。发现较早的金石彝文如:贵州的《拦龙桥碑记》(1259年)、《成化钟铭文》(1485年)、云南的《镌字崖》(1533年)等,后又发现贵州的《妥阿哲纪功碑》,推测可能是蜀汉时期的作品。从字体看,那时的彝文已发展到一定的高度。据清《一统志》卷四八四载:“唐,阿畸,纳垢夷之后,隐岩谷,撰爨字如蝌蚪,三年始成,字母一千八百四十,号韪书,爨人至念习之,以为书法。”彝文经典《帝王世纪・人类历史》载:宓阿叠创造文字。《西南彝志》载:伊阿伍创造文字。还有阿使拉责、吉禄老人、伯博耿等人创造文字的种种传说。有人推断,《后汉书・笮都夷传》所载的《白狼歌》,可能是用白狼文写下来的,白狼文是彝文的前身。有人认为,战国时的巴蜀铜戈文字可能与彝文有历史上的联系。也有人认为,西安半坡的刻划符号与彝文相近似,彩陶刻划符号与凉山彝族衣饰上的图案也相似。但从已发现的金石碑文和文献记载等推断,彝文产生不应晚于东汉。彝文多数是独体字,有少数合体字,没有表示义类的偏旁部首,笔划少则一笔,多则十几笔,一般三、五笔。基本笔划有竖、横、左斜、右斜、点、圆、半圆、竖折、横折等。书写行款四川彝文为横列左行,现也有横列右行的;云贵彝文为直列右行,晚近也有直列左行的。彝文造字,采用象形、会意、转位、增点、同音假借、借用汉字等方法。
现今尚流传和遗存彝族地区的彝文文献载体形制主要有岩书、布书、皮书、纸书、瓦书、木犊、竹简、骨刻、木刻、金石铭刻、印肇等,其中绝大部分为纸书,根据纸质和极少部分所署的抄写年代,彝文文献多形成于明、清时代。但不等于说彝文文献都首撰 成书于明、清。除续修的谱牒,部分金石铭刻,以及汉文古籍译作等彝文文献夕卜,绝大部分彝文书籍,特别是彝族毕摩(祭师)传统用于各种祭祀的典籍,是按世代流传下来的内容与格式,从原非纸张为书写原料的典籍上,转而传抄成纸书,即绝大部分彝文文 献成书年代远不止于明、清时代。现存彝文文献,根据其产生的时代背景或署有年代可考而较方者,有云南红河州境3000多年前原始岩画组合画面中的彝文岩书、西汉时代的 云南昭通彝文铜印(堂琅印)、蜀汉时期的贵州“妥阿哲纪功碑”、南宋开庆己午年(公元1259年1的“拦龙河碑纪”等。
在彝族历史上,彝文文献从它产生第一部的那时起,与其紧密伴随的即是天灾人祸的无情摧残,其中尤烈者为历来的焚烧,但它毕竟是植根于民族顽强的自我意识之中,终究“野火烧不尽”,在“文革”结束以后,终于得到了人们的公正认识。目前幸存的彝文产献,除石刻在贵州境内尚存260多块、云南境尚存700多块外,纸书等类型文献,国内有关部门及国外英、法、美、德等国收藏的数量,据粗略统计,总计约有一万二干余册,据各地初步普查,尚有约五千多册仍存于彝族民间。
彝文文献以其丰富的内容,涉及了彝族古代社会的各方面,客观地反映了彝族社会发展的历史。由于彝族社会发展史上末曾出现巫史的真正分离,彝文文献多由彝族巫职毕摩世代抄流传下来,且多用于巫事。因此,彝文文献尚处于以原始宗教为主要表征 的多学科融汇于一体,大多没有形成各具鲜明学科特点的专门著作。综观滇、川、黔、桂四省区现存彝文文献,据其包罗的内容,可归类分为原始宗教类(此类又可分为祭祖、祭奠、祭神、消灾除祸、驱魔送鬼、诅咒盟誓、招魂、祈福、占卜、祭祀神坐图谱等经 书);历史、谱碟、神话、哲学、伦理、天文律历、地理、文学、医药、农牧生产、军事、契约、帐簿、通告、译著、文字等十五大类。
彝文文献书写格式为左起直行,多无标点。其文章风格,诚如杨成志先生在《云南罗罗的巫师及其经书》一文中指出:“罗罗经的语句,多系五言,意义简朴,音韵自然。且段落分明,毫无错乱。虽其中有长短句,要之,朗诵起来,也极合着节奏,纯是一种方诗词的上品!……至其字画的方劲和秀丽,更可做我国文字学家的参考品。拥有诚如上述文献的彝文,属音节表意方块文字,在明、清以来的汉文史志中常被称为“銮字”、“题书”、“罗罗文”、“贝玛文”、“白马文”、“毕摩文”等。彝文在彝族历史上曾有过统一或约定俗成的通用时期,但随着彝语方言、土语的产生及其与日俱增的差异,作为记录彝语符号的彝文,亦形成了各具方言、地区特色的多流派,有如战国时代的汉字六国文。不同的彝语六大方言相互通话有困难,掌握不同流派的彝文,相互阅读文献亦不易。不同方言、地区间彝文的差异主要表现在使用的单字多少不一。常用字与异写字区别不一;同意近音的彝文写法不一;形同音异义不一等。但这些差异毕竟不是不同文字性质上的差异,所以都具有共同的特性。
彝文字体书写规律与汉字相同,但无谓偏旁和部首,唯将书写的首先着笔的第一笔或第一部分笔划称为主笔。彝文造字是于不同主笔的不同部位分另咖以不同笔画而形成若干独具形、音、义的单字,彝文主笔最常见的有二十六种;彝文有独体与合体两种,合 体字较少,独体字则占百分九十以上,因而笔体较简,二至五划的字约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八划以上的字极少;彝文字体富于变化,但有一定的造字规律,首先,彝文亦如汉字“六书”,有少量的象形、指事、会意及大量的通假字。“通假”不是造字法,是音节表意文字发展到一定的成熟阶段,为适应语言的需要出现的用字法。彝文通假现象普遍, 不但“本无其字,依声托事”,而且往往“本有其字”却不辩字义地“依声托事”。彝文的通假借用,改变了它的表意性,所以严格他说,彝文是表意为主而兼有表音的文字。
彝文合体字少,不似汉字采取形声结构来多产字,而是采用字体结构易位、增添笔划等方法来多产字。结构易位有上下易位、左右易位;增添笔划则指在已具独立形、音、义的独体字不同部位增添不同的笔划,形成另具形、音、义的字。
彝文再一特点是异写繁多,每字的异写少则二、三个,多则四、五十个。其因除不同方言、地区书写有差异外,彝文在流传中书写带有随意性而同一字笔划可多可少,甚至可正写反写;再是流传中逐渐发展演化,以致原始字与多个演化字混用。从这点来讲, 往往能从其中看出彝文的原始面貌和其发展演化的一些轨迹。
从总体来看,由于彝族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缓慢、彝文在野自生自衍等历史原因,彝文的发展和演化速度是了丰常缓慢时。彝文以其独具的特征表现出了古老的风貌,那它究竟起源于何时?这个问题在近半个多世纪以来,学术界众说纷纭,却向无定论。此前有关彝文起源或首见流传时代的 论说,较具代表性的有唐代说、晋代说、汉代说、借用战国六国文说、春秋时代说、殷商时代说、龙山文化时代说、母系氏族社会繁荣时代说、半坡韶文化时代说、最远九干年前说等。虽负无定论,但从这些各有所据的众说中,亦能看出彝文起源时代的久远。
在上述众说中“借用战国六国文”一说,虽是一种未对彝文全面认识的臆说,但毕竟看出彝文与古汉字具有一定的共同点,两者的共同点则在殷商甲骨文中有明显的表现。
彝文与甲骨文的共同点,首先表现于两者同出巫职。彝文的创制、收集整理以至运用,都与彝族巫职毕摩有紧密的关系。各地彝族民间传说和彝文文献记载,都说毕摩创制了彝文,井由他们改进而运用。在彝族社会发展历史中,历来彝文多囱毕摩掌握和运 用,彝文文献亦多由他们世代抄而流传下来;殷商甲骨文是商代后期贞人(巫职)在为商王占卜时,将占卜的事和其后的验辞,连同占卜者姓名,刻在甲骨卜兆旁形成的王室占卜记录。其二是彝文与甲骨文都具有象形、指事、会意等造字法。但这些造字法本 身具有了很大的局限性,彝文开拓了有如上述产字多的易位、增笔等造字法,甲骨文则寻找到了产字多的形声结构造字法;其三是彝文与甲骨文通假现象普遍,囱此都改变了两者的纯表意性;其四是彝文与甲骨文都是异写字繁多,彝文的异写字有如上述,笔画可 多可少,甚至可正写反写而带有随意性,甲骨文亦是同一字细部繁简不定、部位正反不定、偏旁不定而有随意性。
经学者研究,彝文与甲骨文所具有的共同点表明两者有着共同的源头,而甲骨文即汉字的源头,学术界一般都认为是近代以来地下考古发现的新石器遗址出土的陶器刻符,郭沫若在具体谈到西安半坡遗址陶器刻符时曾说:可以肯定说就是中国文字(汉字)的起源,或者中国原始文字的子遗。近年,我国若干考古遗址中,已有32处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发现陶器刻符共达680多个形体,这些陶符用汉方文字甲骨文与之比较研究,目前尚未得出令人信服的结果。然而,用彝文与之比较,则能或多或少地对多处出士的陶符分别解读大部或一部分,如在年代上各具代表性的距今约八千年的甘肃泰安大地湾距今约六千年的西安半坡、临漳姜寨,距今约四干二百年的山东邹平丁公,距令约四千年的青海柳湾、甘肃马厂等遗址陶符。
凉山彝语属北部方言区,是全国最大、最集中的彝族聚居区。凉山彝语又分为北部次方言区和南部次方言区。北部次方言区含圣乍、义诺、田坝三个土语,南部次方言区含东部和西部两个地语区。马边属于北部次方言区义诺土语。
彝文是一种十分独特的文字系统。在外形上独立成块,外观上呈方形和圆形。汉史上常用“状如蝌蚪”或如“蛇形”来形容彝文文字的形状。彝文字形结构十分简单,特别是经过规范以后,一画的字就有10个,最繁杂的彝文字也只有8画。彝族文字一般没有偏旁,笔画分主笔和付笔,主笔一般只有一画,占字形结构的中心位置。付笔一画到几画不 等,是主笔的附加修饰的符号。书写是先写主笔,再写付笔,主笔和付笔在字意和字音上没有必然的联系。彝文的笔画多为直折形或宛曲形,行笔多为平拖直拉,平均用力。书写要求首尾齐头,横平竖直,粗细一致,笔笔成线,看上去整齐平直,自然流畅,古朴美观。这种写法与形体大概受彝族先民用羽毛、篾片、木签书写的影响有关。
经国务院批准的《彝文规范方案》,确定常用的彝族文字为819个,加上表示次高调音节的文字,常用的彝文字共有1165个,这1165个彝文字是彝文工作者从8000余个老彝文字中总结规范出来的,这凝结着彝文工作的汗水和心血。没有收入《彝文规范方案》的彝文字现在还大量留存于毕摩浩繁的典籍里,成为古老的彝族文字,是我们研究彝族古代历史和文化的重要依据,具有珍贵的文化和史料价值,应继续予以保护和发掘。
对于彝文和彝族文化的发展,四川大小凉山地区传说著名毕摩毕阿斯拉者的儿子拉则格楚隐居山林,潜心整理彝文经卷,其母不知其故,故意跟踪,泄漏天机,导致格楚没法完成经卷,至使彝族失去了医治麻疯等病的药方,令后人为此追悔不已。阿斯拉者及其儿子格楚,成为彝族毕摩中的集大成者。从阿斯拉者、格楚的谱系推算到现在有二十八代,我们按每30年为一代计算,距今约800――900年左右,约在元朝初期。从现存的彝文典籍大多成书于明代看,彝文发展到明代时,进入了一个鼎盛阶段。现存最早的彝文碑刻是在贵州大方发现的用彝汉两种文字镌刻的《千岁衢碑记》,成字于明代嘉靖丙午年(1546年),距今458年。贵州罗甸水西地区发现著名的彝文刻本《劝善经》,其成书也是在明代。全书2290余字,是一部大型经卷。在贵州还发现了距今519年的现存最早彝汉铭文铜钟。在云南楚雄地区还发现了成书于明代,比《本草纲目》成书时间还早十二年的彝文药书。据马学良先生在1985年前的统计,彝文仅北京图书馆收藏的典籍多达659部,1000余册。其内容涵盖历史、政治、哲学、文学、历算、宗教、祭仪、占卜等。解放后收集编纂的《西南彝志》就是其中的一部百科全书式的彝文巨著。全书共二十一卷,400多个标题,37万余字。包括现在大量留存于民间的文学,故事和经文,其大部分成书也都在明代。
彝文是一种具有悠久历史的文字,是彝族的先民们留给我们的最珍贵的文化遗产。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和政府加强了对彝文的整理和保护工作。整理和规范了彝族文字,翻译了大量的典藉,丰富了彝文资料。在彝族聚居地区,彝族文字广泛应用于民族地区的政治 经济、教育文化等领域,彝语文获得了新的生命。
文章编辑:蓝色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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