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老屋

昨晚又梦见曾经住过的老屋，自搬离那里以来，经常做梦在以前住过的老屋里，我们还是一样的穷着、苦着、快乐着。

记得结婚那会儿没房子住，给政府要了两间闲置的五六十年代修建的破瓦房，低矮的老屋像一坨切得不完整的豆腐，破烂不堪的横在马路的边上，和对面政府的办公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显得和这个城市的格格不入。老屋从客厅到卧室两个通间，后面搭建个小火房，从火房出去是个小院坝，院坝里有条明水沟。隔壁住着个离了婚的女人，弄个母猪带几个小猪崽，她家所有污水和猪粪都从明沟里流走，自然就经过我家的后院。逢停水之日，惹得苍蝇、蚊子到处乱飞，一股一股的恶臭味让人反胃得受不了，有时抬起饭都难以下咽。

屋顶上的瓦片己经找不出几片完整的，有暴风雨来临之际，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是常事。家里的天花板是木板，家家都敷上几层厚厚的报纸，有没敷好的地方，中间便空了出来，老鼠在里面做窝，偶尔还会掉下几个肉嘟嘟的小老鼠，让人看到都会毛骨耸然。水电设施因年久失修，好几次都碰电引起火灾，因发现得及时才没造成多大损失。

那时候我们没有防盗门，也没防盗窗，更没值钱的东西给小偷光顾，我们通常开着大门去邻家窜门。我们没有可乐、更没有咖啡和汉堡，在哪家坐渴了给杯凉茶，坐饿了煮来一钵开花爆口的土豆，但哪时真的吃什么都很香，也吃得很开心。

我家上面是一对年近七旬的老夫妻，儿女都各自成家，就两老相依为命，记得女老人很凶，经常听见女老人骂男老人的声音。说来也怪，女老人只对老伴凶，那时我们年轻刚成家，什么人情世故都不太懂，对我们很是关照的。后来听说两老的大儿子给他们置了一处房子，女老人经常骂老伴，老伴终于受不了就在那新置的屋里把女老人砍死了，而他自己投河自尽。

隔壁离了婚的女人，她一个人倒是很自在，三天两头的换男人，好多时候晚上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听到有人敲她家房门及叫她的声音，还有她家母猪“唱戏”的哼哼声，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所以经常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三倒四。我们几家倒是不太和她来往，平时见着就打声招呼了事。

还有一个邻居家，男的是个单位的小领导，女的没工作做，专在家做饭带孩子，经常都听他老婆抱怨他如何对她不好，然后他们家就常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拌嘴。

最边上一家的女主人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她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她家用的洗衣机是亲戚送她的老式单缸洗衣机，声音就像刚发动的发电机，轰隆隆的离几十米远都能听得见。但朋友很爱干净，她家洗衣机隔三差五都在叫，地上的水泥板拖得发亮，书桌擦得一尘不染的，她做的酸菜豆汤和炒老腊肉的味道致今都还难以忘怀。

有阳光的日子，每家把家里的被褥床单之类的物么搬出来晒，做好饭，大家都抬着碗出来吃，站的站蹬的蹬，看谁家做得可口一点，全都挤起去挟菜，三下两下就被挟个精光。然后闲扯东家长西家短，聊着聊着，四五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女儿渐渐的长大，两间房子己满足不了现实的需求，我们东拉西凑的买了一套三居室搬了家。

搬了新家住房条件好了很多，只是家家都安着防盗门防盗窗，我们也跟着时尚一回，把自己像笼中的小鸟一样的关在哪几十平米的家中，每天下班各人家把防盗门一打开“咣当”一声关上门，不知对门对户的姓什么名什么，也不相互往来，只是须要收水电费的时候打个照面。把该说的该做的草草了事各自走人。几堵防盗门和厚厚的墙把人隔得远远的，心也隔得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