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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飘落叶(长篇连载,第一章)

作者:投稿人:赵本银
发布时间:2008-04-22投稿人:赵本银


公元一千九百年前后,在西康那边远的大凉山的各大家支部族里开始流行起一句很有杀伤力的汉家话:革命……革命……革命是什么?要么是割!要么是命!连权威的大毕莫在解释的时候都开始吞吞吐吐的说:革命就是要更多的人没命!更别说苏尼显得很无助的解释。再后来,将委员长的传说又在这里时有时无的传说开,但又能怎么样,在这荒原了几千年的地带里,人们更加的相信着财富的力量最神圣而巨大,而家支的壮大和等级的上升是财富的象征.烧掉穷人的房子,杀死反抗的奴隶,掠夺仅有的财物,拥有更多的奴隶.用家支首领们那无法满足的眼光扫视着这片多山多水的大地,来实现他们各自心中的革命这个伟大的概念!偶尔升起的那一屡屡火焰烧散尸体的青烟时,他们才会感到呻吟的灵魂在一线悲凉的气息下如烟灰一般的消散!

烟火沿着一条镶嵌在山与山涧的金色河岸,沿着那彝人一代代听着那江水出生,长大,老去的地方弥漫开来,照着那江发怒的江涛正如那扬在高空里的牧羊鞭,发着呜呜的鸣叫-----驾驭着一群可怜的羔羊,在崇山峻岭中奔波。

春天的太阳正暖暖的照着嫩绿的大地,牛养也要发疯的脱掉冬天的寒垢,骏马在狂奔后依然爱用在草地里打滚来接受春天的给予!新的,嫩的,一切都是春天的孩子们,将无限的生机无限的展露.风筝和鸟群飞起来了,孩子们叫起来,风吼起来了,是那远处的牧羊的鞭子在发出呜呜的鸣叫:起风了,起风了\远处那滚滚的黄尘在扩大.回来了!回来了!牧羊人挥动着鞭子喊.而那群卷起灰尘的马队就夹风带血的冲过牧者的面前,怕事的牧人连忙停下鞭子低了头避开马上人那凶狠的眼光.

是的,他们是一群猎食归来的狼群.今天回来的队伍,不是这里最权威的群种,却是这里最勇敢的猎者-----白彝----曲若达拉的队伍.达拉骑着大马,马头带着喜色红布条,胜利让这位领袖掩饰不了笑容,他快马冲着家门打出口哨,门开处,家里思念的人们立刻为他们的归来高声唱起了凯旋的酒歌.

达拉立刻跃下马背,拉开黑色披毡的绳索,那绣着彩图的皮褂子前胸就显得无比的宽阔,他问候爹娘的时候爹娘摸摸他的头上触角,拍了他的肩膀,都低声的叫着:好孩子……

达拉抱了抱自己的妻子,女人害羞似的叫----放开!放开!大白的天人家看了要笑话…...达拉没微笑着抱起了身旁乱窜的小儿子认真的看了看那张可爱的脸蛋后,乐道:小家伙,叫我…..快叫我……你叫了我有好东西给你吃呢!

小孩子没有叫他爹却嚷着要下到地上去,还是他的妻子基西说话:果子害怕呢!你都好久没回来了他见生了的,你就别逗他了,快到屋子里鞋休息下,我去告诉大家一声晚上大家又可以热闹热闹一下了 哎呀终于回来了 你看 这 .

达拉点头应答的时候还是没有将孩子放下来,他爱孩子,太爱这个他自己目前最小的孩子,他用手揩了揩孩子的眼角问:想知道阿爹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吗?

小孩使劲的摇头叫着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的东西你是坏蛋!

恩-----达拉有些生气的说给我来,看看你就知道了,有你好玩的,达拉取下马背上一袋东西来,放在小果子的面前说:儿子看看去!

“玄虚什么呢!难不成你这次会给孩子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基西看着布袋一边问一边将自己的围腰系在身上准备回屋子指挥做饭去的样子.对了布袋里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动?疑问多多的基西很想弄个明白,可达拉爱子深切早顾不得妻子的好奇.

一声哭喊-----哇哇-----阿么么么------小孩子见了鬼似的逃回了自己母亲的身边,直把那双满是黑垢的手抓了基西的螺叠裙摆,那惊吓了的眼睛在女人和袋子之间快速的躲闪和搜寻着!

哈哈!

什么?

你?

二老见状同时抢出半步,基西急忙哐住孩子----别哭,别哭……阿么\狼人婆吃哭孩子来了……

达拉却开心的大笑着叫嚷:没事……没事……上前自拉开了那团布袋的口子,直叫大家都来看看这东西.一团实在的肉团是真真确确的,这让他们相信真理永远不边的信念严重受到了冲击,原本口袋里真的能装出个活人来,而且是赤裸的肉团.一个赤裸孩子的肉团,呼吸均匀的正在酣睡之中,而他又那里知道正式他现在这个样子让这家子的老少都如此的吃惊.

二老很生气,大骂达拉都这大的人啦还一个没正经的,吓着小孩子了看我给你过不去,老太爷骂了叹气往屋子里走,老太太却点头同意老太爷的话的下还是问了,弄一个小孩子来又不能当肉吃,这是干什么来着,吓的大家一跳,你真个没长大的人啊!说完也转回弓了的身体向里屋去,达拉急忙赶上去解释道:噢!爹妈你们怎么都忘了,今天是果子三岁的生日呢!看我这风风火火的赶回来就是为了孩子的生日呢……

二老慢下了脚步楞了下,笑了,回头都望着达拉说: “你怎么不早说呢?还真的给忘了你们瞧瞧这记性,咱们这孙子都三岁了------但是我们还是不明白你弄这么个孩子回来与咱们的孙子满三岁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们这就吓了他一次了,这那里是给孩子过生日的道理啊.要是咱孙子落下个什么不是我定给你没完!”

达拉望了众人一眼,满不理解的说:怎么老人都一个样子,有了孙子就不疼儿子了呢?你们想想,我抓来这一个小男娃,干什么用?送给果子做礼物啊!这礼物不好吗?小的时候可以陪我们的孩子玩不说,还可以让他给孩子当马骑呢,像这样的娃子长大了不正是我们孩子的贴心娃子吗?你们看看吧现在这个时局太混乱了,人人都想称王一方可又有几个不是死在自己那些不忠的下人手里呢?我这么做啊为的只有一点:娃娃做成的奴隶是终身的,要让成人做了奴隶,那是暂时的而且是危险的,一不小心就要威胁到主子的性命的事,我怎么能不为孩子做想呢!二老只说废话,也不言语了.到是基西忙的一阵了出来说,还在唠叨撒.我这就去通知大家来家里热闹去却被达拉制止了.

全家人在在团聚的幸福后,达拉立刻让管家将这次从汉地带回来的财物和青年劳动力们并要求一一点造成册记载着以被查对。

被绑缚的青年劳动力们被暂时的释放了绳子,高大的院门早就关上了,管家这才给这群失魂而饥饿的落魄人们送上了些食物来,而这时候的汉家们在紧张的一段压力驾驭下突然松弛开了,饥饿和困倦就成了最大的苦难,他们见了那不是饭食的食物也只得吞咽几口后倒地就呼呼睡去,那情形好似一群逃过劫难的猪群,横里竖里的将一个不大宽敞而堆放有杂草的小木屋塞满.然后就像鬼屋一般的阴暗漆黑.

第二日来到,达拉不得不按照规矩杀了一头小猪,开了一桶新酿的杂酒,做些平日里难得吃上的饭菜.另备了些当地人们的服饰,一切目的就是为了留住娃子,留住自己的威望.大约十点一切准备妥当,达拉爬出被窝撮着眼睛亲自查实,倍感满意,这才叫过管家说:阿夹节莫克,如此这般的交代了方自己出门骑马前去请自己的主子黑彝伍洛伊刹.

阿夹得令后一边哼着他的“相思表妹子”歌儿,一边来到关着奴隶的小屋,让这个生的干瘦而有些圆滑的脸上配了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的小老汉常常就一张生气的面孔,现在这一情况不正是好要他生气十足: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都还是死人般卷躺着,没有一个是醒的,这不由的导致了这位平日里习惯了早起催赶下人们上山干活的管家要大伤肝火一次,他抓起倒粪的棍子挥动起来,可他咽了一下口水,他愣了愣,棍子还是慢慢的放回了原地.他继续咪起了他那只小眼睛自骂:看你们过了今天这好日子,要敢还这样我节莫克不先剥了你们的皮,我就不是管家……他的骂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就是杀死了这群熟睡的汉家,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害怕,他们太困了那里会立刻醒来.阿夹一甩袖子摇头念着真有你们的,你们等着.他出来后依然将门上了铁索链.

外面开始人声沸腾的时候,水生也就哗啦啦的响了起来,响的一阵子后传来的却是一个夹杂着彝汉口腔的男人在扯着有些沙哑的像是肺病的声音在骂:都是赖惰的汉家,都看看太阳都照着屁股了……抱怨的声音起处有一个疑问的声音:你不是汉家吗?他们在抖落着身上的水声渐起。

废话本老爷……不……不是!本管家怎么会和你们一样……怎么会是汉家……我是曲若家知道不?是老爷赐给我的姓呢……

鸡叫晌午,达拉领了主子伍洛伊刹来到也不多说,直奔主厅,达拉的父母不敢怠慢急忙来到正厅参拜主子问过吉祥!达拉一声开饭……

新人新气新开始,这席饭就是新来的汉家人的入伙饭,这入伙的意思等于上贼船,吃了饭的就表示加入了,而且是一万个自愿加入的,不过达拉今天开的这入伙饭却是叫他们永远甘愿做了自己的奴隶的意思,今日这一筹席来,又准有七八圈的人儿,那规矩也是十人八人的围个圈儿就地上蹲了,中间最先放上一篾条簸箕盛些玉米饭团.人们各自己抓了一把马勺在手,各不出声就等那菜摆上,他们像在等待却不是等待,他们害怕的低着头,连那背枪护院的人走动都让他们不敢抬头.等待,沉默一切都默默着,伍洛,达拉,主子,仇人,土匪很多的念头闪过他们的头脑,但他们不能说也不敢说.一个有力哭声来自孩子的无知和响亮的嗓音,孩子\可爱又是可怜.可偏偏不信的孩子就在这关键的时候想哭就哭,他哭着喊着闹着大叫了要自己的妈妈,这直忙的那些女奴们乱了手脚,她们怕主子一不高兴了就要惩罚她们,她们实在是不想老是被卖来买去的折腾的连自己熟悉的一个人都见不了.当孩子把哭转想了那些盆子和簸箕的时候.手就先伸进了菜盆,就这一点在达拉还没开口叫吃的情况下动了手就完全可能被重罚或许外卖.这叫旁边的女奴吓的失色急忙打掉孩子伸向菜盆的手.肉块掉在泥巴地里立刻被污水侵染,孩子这就哭了大叫着要妈妈去.达拉担心影响主子的心情,赶忙给主子赔不是,伍洛乃黑彝大家自有地位和一定的风范,乃笑笑不语,达拉急忙叫女奴们哄了孩子不得再哭乱了主心.

“兄弟们!从今天起,你们和我便是一家人了,我首先以兄长的身份给你们致辞:欢迎你们的到来,不,应该是欢迎你们的回家,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一家人.我真心的希望你们在以后的行事中要以家人的利益为重:同样,如果有人在什么地方欺负你们,你们告诉我,我保证,一定为你们讨回公道和面子,为了你们的利益我们的老爷也不会让我们被人欺负的,你说是吗?伍大老爷!”达拉最后对着伍洛笑问.

是的-----是的-----他举起杯子微微的笑着.达拉更加的有了信心说: “是的请相信我,我达拉是个敢拼敢杀的男人!男人说得到做的到!”字正腔圆的他说话这番话后满意的举起杯号召:各位,来!为了我们美好的团聚和明天喝了这碗永远的盟酒,先祖的神灵将会庇佑我们的事业.顿时间在场众人半言不发一片压抑的沉默,自端了酒碗喝将下去,不久铁链的声音再次响起.在铁链的后面是管家将一件件很有当地特色的罩衣和大裤脚的裤子一人一套的发放到新来的各汉家的人手里,管家是带有几分得意的表情对大家说欢迎加入的,说的时候眼睛就在不听的动着的.最后他还是交代了以前的娃子们要好好的教他们劳动和生活!当然这是规矩要是到了一定的时间里他们还不动的劳动和生活,那么皮鞭是会每天每刻都要光顾他们的.这些刚来到异地的汉家们在及不情愿的鞭子面前穿上了衣服,套上了铁链还上了锁,管家说,这上锁只是一个形式,只要大家的表现好了马上就可以取消这个的,但无论怎么样,管家没有给这些新来的人发放一双鞋子的,到是他把那双破烂的布条草鞋放在手提的烘笼上烤的时候很大多汉家心里都感到一阵痛快.这就不说那些破的有多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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