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眼人时代的彝祖阿普笃慕》

讲述人：吴志科毕摩(元阳县牛角寨镇岩际村委会五亩竹村)

注释：彝族神话传说中说，人类发展至今，经历了三个时代：独眼人时代→竖眼人时代→横眼人时代。我们现在的人，属于横眼人。传说彝族的人文始祖阿普笃慕，就生活在竖眼人时代过渡到横眼人时代之际。

远古竖眼人时代的故事，我来讲述一次。远古时期，地球上老树叠压孤寂，在竖眼人时代，礼崩乐坏，秩序失衡，道德沦丧。

当时的竖眼人，有君王却不谋政，有大臣却不断案，有祭司毕摩却不祭祀，小辈不礼让长辈，年轻人抢吃老人饭。

竖眼人呀，父死抛悬崖下，母死扔野林边，邪恶当道，苍蝇横飞，野蚊肆虐。竖眼人有礼仪却不遵守，有伦理却不践行。

在竖眼人中，却生活着一个横眼人，此人就是吾祖阿普笃慕，他正直善良勤劳。有一天中午，笃慕准备吃午饭时，突然出现一个神人沙赛（为传说中天神策古兹也叫恩梯古兹的属臣），神人沙赛呀，变身化装成可怜老人。

沙赛自言说：我快饿死啦，来乞讨活命，结果世间无论大人小孩、富人穷人，都不施舍不给吃，最后再试试这个横眼人（指笃慕）。

沙赛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就是吾祖善心人笃慕，笃慕看见沙赛的可怜样，就拿食物给沙赛，身上有三块糖，分两块给沙赛自己留一块。

沙赛说：我名叫沙赛，乞讨行走千里，只遇到了一个善心人就是你笃慕。在乞讨过程中，世间无论富人还是穷人，都不让我进门，而且还嗾使狗来扑咬我，赶我出门。

吾祖善心人笃慕，对沙赛说：不用害怕，他们不理你，我帮你。于是，笃慕领着沙赛回家。到家后，笃慕让沙赛坐尊位，准备弄食物给他吃。问道：可怜的沙赛，你想吃什么？想喝点什么？沙赛客气的回答：我不吃你的，也不喝你的。笃慕拿出平时舍不得吃的美味：储藏三年的老腊肉，珍藏七年的陈酿酒，俩人一起上山，在神庙旁的草地上吃喝起来。

笃慕发现几个竖眼人中的读书郎，来神庙里一日看一回，两日看两回，三日看三回。就好奇地问：那些竖眼读书郎，在看什么呀？沙赛回答：那些竖眼读书郎，是来看神像的眼睛红不红，嘴唇灰不灰。若神像的眼变红色、嘴变灰色，必将发生意想不到的大事，世间会出现滔天洪水，席卷大地。

这时，这些读书郎视大事为儿戏，用花红把神像眼睛染红，用叶子把神像嘴唇染灰。看见后，沙赛告诉笃慕：马年马日马时，必有滔天洪水，水必伤人。

得知消息后，世人皆惊恐。在洪水来临前，富人们，打造各种金箱银箱铜箱铁箱；穷人们，砍树制作木箱。吾祖善良人笃慕，院子种植有葫芦，笃慕的葫芦大如筛子，葫芦藤粗如手臂，葫芦籽大如碗。笃慕用葫芦制作葫芦船，把祖灵筒、食物都放入葫芦中。

洪水齐天，吞噬大地。那时，金箱银箱铜箱铁箱沉入水底，木箱在水中起起落落，葫芦顶着天在水面四处漂浮。大水泛滥了九天九夜后，沙赛说：请水龙王开四道水门泄洪。洪水消退后，大地上死尸黄肿肿，蛇尸腐胀胀。地面上，走百里路不闻狗吠声，走千里路不闻鸡鸣声。我祖善心人笃慕，原来已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世间死气沉沉，笃慕孤单寂寞，生火取暖，青烟飘上天。沙赛在天上看见后说：世间只剩笃慕一个人了。

笃慕伤心不已，从早上哭泣到晚上，又从晚上哭泣到天明。

沙赛听闻后说：不要哭啦！沙赛问三仙女，是否中意笃慕，是否愿意下嫁给笃慕为妻？

三仙女说愿意和笃慕成亲做一家。之后，吾祖笃慕生六子（即六祖），世间横眼人笃慕子孙，六祖之后裔，就是我们彝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