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彝文古籍分布与分类及其学术价值
作者:龙倮贵
发布时间:2007-03-24
红河州是古人类活动的地方,东北部南盘江流是1500万年前亚洲人类始祖腊玛古猿活动的地区。1956年在南盘江中游开远小龙潭发现腊玛古猿化石以后,又在蒙自马鹿洞发现了旧石器遗址的“蒙自人”化石和建水燕子洞新石器遗址,以及河口孤山洞遗址。1992年和1993年,红河州民族研究所先后在弥勒老虎山周围发现了三处距今3000年的红河彝族先民狩猎图和祭山神崖画,同时也发现了南盘江东岸的崇山峻岭之中的彝文崖画。
彝族是红河州的土著民族,主要居住在红河北岸和南盘江流域。彝族是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主体民族之一,据2000年第5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共有973732人,占全州总人口4130463人的23?郾35%,仅次于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的彝族人口,为西南彝族第二大聚居区。红河州彝族人口,居全州各少数民族之首,遍布州内13个市县,其中弥勒、建水、石屏三县彝族人口均超过14万之多。
据红河彝文历史文献《谱牒志》记载和有关学者田野考察证明,早在秦汉时期,就有彝族先民在这里生息繁衍,对开拓边疆,巩固国防,维护各民族团结和祖国的统一,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红河彝族和州外的彝族一样,有本民族古老的文字——彝文,明清以来的汉文史志称之为“爨文”或“爨字”。清雍正《临安府志》卷七《附夷俗》记载:“木刻……有所贸易,亦用木刻书爨字于上,要誓于神,故不判。韪书。按:爨字为纳垢阿丁所撰,字如蝌蚪,凡一千八百四十有奇,名之曰韪书。又按:唐徐虔使南诏,以不夹遣还,上有夷(彝)字,其遗制也。”又清宣统《续修蒙自县志》卷十三记载:“爨有字,……又有倮夷字,大约袭爨字而为之,汉时有纳垢酋之后阿町者,为马龙州人,弃职隐山谷,撰爨字如蝌蚪,二年使成。字母一千八百四十有奇,谓之曰韪书,夷人号为书祖。”这是迄今所看到汉文地方史志中涉及今红河州境内彝文古籍的最早记载。
红河彝文古籍,在彝族民间珍藏的彝文古籍统称为“尼颇苏”或“尼苏思”,即彝族文字,近代以来还有称“贝玛文”、“呗耄文”、“崩耄文”、“倮倮文”、“古彝文”、“老彝文”等等。红河彝族先民用彝文谱写了自己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使彝族成为州境内唯一有“文字记载的历史”的少数民族,撰写了卷帙浩繁的彝文古籍,种类颇多,学科齐全,其内容涉及彝族社会历史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使红河彝族的传统文化得以保持和弘扬。
一、基本分布收藏情况
(一)基本分布情况
红河彝文古籍分布情况,就地域而言,据我们调查,主要分布收藏在泸西县的舞街铺乡,弥勒县的西一乡、五山乡、江边乡、巡检司镇,开远市的马者哨乡、羊街乡,建水县的坡头乡、官厅镇、普雄乡,石屏县的宝秀镇、龙朋镇、哨冲镇、龙武镇、牛街镇、大桥乡,个旧市的保和乡、老厂镇、贾沙乡,元阳县的新街镇、马街乡、牛角寨乡、攀枝花乡、沙拉托乡,红河县的乐育乡、浪堤乡、车古乡、大羊街乡、宝华乡、甲寅乡、石头寨乡、阿扎河乡,绿春县的牛孔乡,金平县的沙依坡乡、金河镇(保山寨)、勐桥乡,等等。就支系而言,主要分布收藏在自称尼苏颇、撒尼颇、阿哲颇的彝族支系民间传统知识分子——毕摩祭司家中。
除此,据有关资料透露,河口县、屏边县、蒙自县等部分彝村,“文革”前也有彝文古籍收藏。最近蒙自县有关文化工作者调查,蒙自县部分自称尼苏颇的彝族村寨发现彝文古籍收藏;弥勒县西三乡彝山的石崖、石洞壁上相继发现了一些彝文,东山乡自称阿务颇的彝族村寨也发现刻在牛角上的一些彝文小字。于是我们初步认为,历史上蒙自县自称尼苏颇的彝族民间、弥勒县自称阿细颇、阿务颇的彝族民间,曾使用并传承和收藏过彝文古籍。
(二)基本收藏情况
红河彝文古籍收藏于彝族民间的数量,据初步调查统计,共有4000余卷,不同版本形式和内容的有263种。除河口、屏边两县至今尚未发现彝文古籍收藏外,其余11个市县在上世纪50年代民族调查时都有收藏彝文古籍。如绿春县有200多卷,元阳县有800多卷、石屏县有400多卷、建水县有400多卷、个旧市有200多卷、弥勒县有300多卷、泸西县有160多卷、金平县有60多卷、红河县有1000多卷。1987年在红河县初步普查登目彝文古籍,共普查登目了836卷。1988年,在省民族古籍办的支持下,红河州组织有关人员,在石屏县普查彝文古籍时,共普查登目了314卷,彝汉文布告2张和2块彝文碑。现红河州民族研究所征到彝文古籍77卷,复印件57本,新抄本57册,影印件12件85张;红河县民族局征集到8卷,红河县图书馆征集到3卷,弥勒县民族局征集到3卷,弥勒县文管所征集到8卷,红河州群众艺术馆3卷,红河州文管所征集到2卷,个旧市文管所征集到3卷,开远市文管所6卷,泸西县民族局征集到12卷,元阳县民族局征集到50卷,元阳县彝学学会征集到2卷彝文医药书,建水县博物馆征集到4卷,石屏县文管所征集到6卷(件),红河州博物馆已征集收藏了24卷彝文古籍。
二、基本分类
红河彝文古籍分类有着悠久的历史,红河彝文古籍《说文说书经》记载:“天下地四坝,可分十二方;彝人的书籍,大书十二查,小书十二查,计二十四查。”“查”其意可译为类,也就是说,红河彝文古籍按内容分类,共有二十四类。正如《大定府志》卷四十九《水西安氏本末》附录《土目安国泰所译夷书九则》中说:“书籍有曰名理,言性理者也;有曰苴载,记世系事迹者也;曰补书,巫书也;曰弄恩,雅颂也;曰怯杰,风格也;又有堪于禄命书。”这实际上也是对彝文古籍传统分类法的概括性译述,仍属于彝族古籍分类法之列。其分类虽然没有严密的系统性,但从内容和用途方面揭示了彝文古籍,不无科学因素,值得参考和借鉴。在此基础上,我们试图根据现存掌握的彝文古籍在形式和内容方面所具有的特点进行如下角度多层次的分类。
(一)从彝文古籍的载体角度分类
1.碑刻古籍。即刻在石头上的彝文材料。这类彝文古籍大多属于墓碑。如弥勒大黑土普氏族彝文墓碑,共3座,彝汉文对应,彝文记述普氏家族从建水县面甸迁徙于弥勒县朋普黑果坝,又徙弥勒县五山乡大黑土村定居的史实;弥勒县巡检司镇丫宗村马氏彝文墓碑,彝汉文对应,主要记述马氏家族迁徙及家族成员的状况;石屏县宝秀镇龙口彝文墓碑,记述墓主生卒年及其简况;弥勒县五山乡冲子村刘世中彝文墓碑,记述刘氏家族史况。又弥勒县五山乡大黑村土主庙彝文碑,刻有5个彝文大字,刻工精细,但刻于何时无考。总之,从目前发现的墓碑古籍看,最早的是清康熙三十年(1693年),最晚的系民国18年(1929年),也有一些是建国初期刻写的。不论何时刻写的墓碑古籍,多为彝汉文两种文字,大多都是记载家族谱系或家支的迁徙路线或家史,是研究清代各地彝族史的重要材料,也弥补了彝汉文化交融的缺失。
2.崖画古籍。以弥勒县巡检司镇独家村金子洞坡彝文崖画为代表,已发现多处彝文崖画。它是研究彝族诗书绘画为一体的重要资料。
3.木牍古籍。其分灵牌和咒语牌。灵牌多在木牌上用彝文写上死者的生卒年月,供奉在家堂供桌上,逢年过节时祭献。咒语牌也是多在木牌中间画鬼像,在鬼像周围用彝文写上咒语,多用于咒鬼治病的巫术仪式。
4.纸书。目前发现和收藏的大部分彝文古籍都是书写在纸上,统称为彝文古籍或彝文典籍,纸书多为土纸、绵纸、草纸、宣纸四种。
(二)从版本角度分类
纸书作为彝文古籍的主要载体,粗略地可分为两大类,即手写本和木刻本。
1.写本。彝文纸书中写本是主要的版本形式,故写本在彝文古籍中数量多,流传地域广,内容也最丰富。写本彝文古籍可称为手书文献,它除了各种经书、著作之外,还包括信札、布告、帐本等。著名的“百科全书”式巨著《吾查》、《们查》、《苏颇》、《苏嫫》等以写本的形式流传于世。若按版本规格等方面细分,亦可分出不同规格的版本类别,即袖珍本、普通抄本、精写本、合订本、单行本等。
2.木刻本。红河州惟一发现的《爱简申觉》(《教育经典》)彝文古籍孤本和善本。但原件欲送北京展览,可1988年在弥勒县粮食局招待所被盗而失传。
(三)按地区和支系分类
红河彝文古籍具有鲜明的地区性和支系性特点,即有滇南彝文古籍和滇东南彝文古籍。
1.滇南彝文古籍。主要流传收藏于红河、元阳、绿春、金平、个旧、石屏、建水及蒙自等县市自称尼苏颇的彝族民间。其特点,用字通假代用字的比重增大,笔画简化趋向明显,零散的原始宗教经典经书逐步形成体系化,诸如《吾查》、《们查》等大型经典类似于丛书合订本;文学作品和自然科学方面的专著种类数量较多,近年在元阳、个旧、红河等彝村发现了数部彝文古籍《彝族医药书》,《唐王游地府》和《三打白骨精》、《申波嫫传奇》等类的神话故事书和《依芝勒恋歌》、《诗卓勒恋歌》、《朵布若阿伊》等“阿哩”情歌类流传极为普遍。
2.滇东南彝文古籍。又分撒尼颇彝文古籍和阿哲颇彝文古籍,均流传收藏于弥勒、泸西及开远等自称撒尼颇、阿哲颇的彝族民间。以自称撒尼颇的彝文古籍中的字形而论,原始的圆体字形多变为棱形或三角形。而自称阿哲颇彝文古籍基本同于自称尼苏颇的彝文古籍。
(四)以书目及内容和用途分类
我们根据彝文古籍书目及内容和用途的不同,将其大概分为两类。一类是毕摩祭司彝文古籍,一类是民众彝文古籍。
1.毕摩祭司彝文古籍。毕摩祭司彝文古籍,在严格意义上说,就是毕摩祭司从事原始宗教文化和传统习俗文化的彝文古籍。毕摩祭司彝文古籍是彝族历代毕摩祭司从事这方面活动的产物,集中地反映了彝族原始宗教的意识形态和传统哲学思想。这类彝文古籍,种类繁多,卷帙浩繁。虽几经人为破坏、或收缴、或焚烧,但今保留下来的彝文古籍中,要数毕摩祭司彝文古籍数量最多,体裁最庞杂,内容最丰富。根据毕摩祭司进行的社会职能活动即原始宗教巫术活动和祭祀仪式及各种习俗活动时所使用的彝文古籍不同,根据彝族毕摩祭司在原始宗教活动中使用经书的需要,把毕摩祭司彝文古籍分为祭献类、除祟类、卜课类、谱牒类、招魂类、咒术类、丧葬类、婚仪类、祈祷类等。
(1)祭祀类。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彝语称之为“呆苏”或“拉苏”,意即祭祀书、祭献书。其主要内容包括祭祀、祭献各种灵物、崇拜物等各种原始宗教祭祀活动仪式上,毕摩祭司所念诵的彝文古籍。诸如:《请神经》、《神灵下凡经》、《送神经》、《祭天地神经》、《祭山神经》、《祭献社神经》、《祭田公地母神经》、《祭请善神经》、《请善神下凡经》、《献酒送善神经》、《祭星宿神经》、《祭坝神经》、《净祭品经》、《升旗经》、《祭篾桌经》、《祭彩虹神经》、《祭寨门神经》、《祭寨神经》、《祭龙神经》、《祭阿倮经》、《祭宅神经》、《祭火神经》、《祭雷神经》、《祭福禄神经》、《祭祖经》、《祭饭经》、《祭酒经》、《献水经》、《祭土地神经》、《祭神龛经》等。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不论毕摩祭司念诵什么彝文古籍,采用何种调子节奏,只要听到第一句起音,便可知毕摩祭司是在做哪一方面的原始宗教祭祀活动,念诵哪种彝文古籍。如:以“嘿嘿德阿俅”(意即敬献到此时)为起音,是对自己图腾、祖先天地、日月星辰、山石树木、泉河湖泊等崇拜物吉祥神灵作祭开始;以“突突德阿俅”(意即祭献到此时)为起音,是对一般崇拜物神灵的作祭开始;以“阿刹沙娄妥”(意即很古的时候)为起音,内容基本上是讲述各种祭祀习俗活动的来历和由来及起源的叙事篇章。另外,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以“沙勒尼多多,合合摸朵娄”(意即事事欲灵验事事都灵验),或者以“沙兹合合摸”或“沙兹尼尼多”(意即此事说到止)为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的结束句。
(2)除祟类。这类毕摩祭司的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彝语称之为“崩苏”或“则苏”,意即呗书、驱除书、驱撵书。其主要内容包括除祟、祓除、驱除、驱撵等各种鬼怪、邪气、晦气及百解等原始宗教巫术和法术活动仪式上,毕摩祭司所念诵的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如:《驱寨邪经》、《驱宅邪经》、《驱害虫经》、《扫寨邪经》、《除邪经》、《断晦气经》、《驱死邪经》、《驱女阴鬼经》、《扫净经》、《驱病疫经》、《驱恶山神经》、《驱恶崖神经》、《驱恶火神经》、《驱魔鬼经》、《驱死魔邪经》、《驱不洁不净经》、《送火神经》、《驱黑白鸡邪经》、《驱麻风病经》、《驱瘫痪病经》、《驱汝邪韵邪经》、《驱诘邪耐邪经》、《除祟经》、《断祸经》、《送鬼经》等。毕摩祭司念诵此类原始宗教彝文古籍,为了驱除妖魔鬼怪,除掉邪气,禳解晦气,达到驱除和禳解的目的,头戴染有朱红漆的牛皮法帽,身着古色古香的法衣,手持法杖或长矛短剑,并手摇驱邪除祟法铃,大有一副威风赫赫、满腔怒火降妖除魔撵鬼之势,采用沉稳刚强、铿锵有力、庄严肃穆的曲调,显示出征之必胜的信心和模样。这类毕摩祭司的原始宗教彝文古籍,以“可可德阿俅”(意即禳解到此时)为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的起音,以“合合德阿俅”(意即驱除到此时)为起音,是对不祥之神灵的作祭开始,以“葛杂杂苏娄(意即“全都已驱除)为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的结束句。
(3)卜课类。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彝语称之为“妮苏”或“测苏”,意即看书、测书(占卜)。其主要内容为记载彝族先民的各种占卜术的彝文古籍。如前所述,占卜是毕摩祭司原始宗教活动中的主要原始宗教巫术之一,也是每一个彝族生活中所不可少的重要一环。正如《华阳国志·南中志》中记载:“遇有一切大小事,怀疑莫能决者,辄请巫师以鸡骨卜其吉凶。”凡是迟疑不决的事情,都是由毕摩祭司占卜来决定的。因此,这类毕摩祭司的彝文古籍也比较多,流传也普遍,不仅毕摩祭司存有,一般能识读彝文的人多有保存,通常使用的占卜古籍,从目前所发现的来看,有日占、月占、星占、云占、病占、亡占及问课、合婚、命占等各种彝文古籍。如《鸡股骨卜经》、《占病书》、《占梦书》、《纸线卜书》、《贝壳书卜书》、《释邪预兆书》、《物态预兆书》、《见怪书》、《畜禽反常卜书》、《断气释卜书》、《择吉书》、《占命书》、《逐日占病书》、《逐月占吉书》、《星宿卜书》、《逐年月日占吉凶书》、《男女合婚书》、《细竹条卜书》、《出门日占书》、《买卖牲畜日占书》、《红绿命书》等。在毕摩祭司的原始宗教古籍的占卜书,尤其是天象占卦古籍,是研究古代彝族天文学起源不可缺少的重要资料。
(4)谱牒类。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俗称家谱或族谱。彝语称之为“谱切苏”。是记载彝族祖先之名的彝文古籍。其记法是十代为一轮,这与彝族古老悠久文明的十年一轮虎年虎月虎日的“十月太阳历”或“十月兽历”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彝族举行丧礼作祭和祭祖时,念诵各自的家谱或谱系及族规族律,亡者长子或者幺子破指血点主写祖名。因此,彝文家谱实际上是家族或家支,或者宗族谱系书,用单一性的血缘传统记录历代祖先之名,以及家族或家支的迁徙史,意在把亡者不死的灵魂从当地沿着祖先迁徙来路线,翻山越岭涉河指路,招回到彝族的发祥地“纳添”或“罗尼伯”(黑虎山)滇东北一带。它似一幅古老的山川地图,展现了彝族历史上各家支的迁徙路线画面,是研究彝族古代史不可缺少的资料。这类彝文古籍,要数以《毕摩祭司世系谱》、《毕摩祭司叙谱书》、《请祖经》、《点祖经》、《送祖经》、《祭祖经》等为代表作。其中流传于南盘江北岸彝族地区的《笃慕宗谱书》用古代彝族父子联名制的方法记录了洪水泛滥前笃慕时代的36代祖名和洪水泛滥后的120代彝族先祖名字。若按国内外通用的1代以25年计算,再加上停用父子联名制后的年代,彝族可追溯4000多年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这对考证红河彝族乃至整个西南彝族历史纪年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其次就是各村各寨,甚至各家族、宗族、家支及各姓氏的《家谱》,以石屏县龙武镇柏木租彝村的李氏《家谱》最具有代表性。它详细记载了洪水泛滥前36代彝族祖先之名,也记载了洪水泛滥的史事、六祖分支的详细情况及各支分流的情况,以及他们家族自定居此村以来已亡故的历代祖先之名,还简要记述了他们家族迁徙路线。据初略调查统计,仅红河县彝族《家谱》不少于120册(卷)。据说,在古代,彝文主要书写在木片或竹片及麻布上,正如彝文文献《尼苏夺节·文字、伦理》记载:“照样描下来 / 三千金银花 / 变成三千字 / 写在竹片上 / 编成六本书 / 伙伴六弟兄 / 每人拿一本 / 来到注生寺 / 住在书房中 / 白天写理书 / 夜晚读理书 / 铁板生了锈 / 竹片永不锈 / 千年不变色 / 万年字迹黑 / 六个好伙伴 / 要成六毕圣 / 生长在天上 / 六个好伙伴 / 辛苦了一番 / 把文字首创”。现大多以绵纸和宣纸作为书写工具,并记录家谱时只记述分支的地点、始祖迁徙的简单路线及详细的历代祖先之名,用父子联名制的方法逐一记录历代祖先之名。今大多按辈分大小逐一记写历代祖先之名,也有采用彝汉两种文字对照记写历代祖先之名的。
(5)招魂类。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彝语称之为“禾欧苏”,意即“招魂书”。此类毕摩祭司的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主要内容包括招魂活动仪式上,或者各种宗教祭祀活动仪式上,毕摩祭司念诵的各种有关招魂内容的古籍。其代表作有《招村寨魂书》、《招逝者灵魂书》、《招离异者魂书》、《招长老魂书》、《招幼年魂书》、《唤魂书》、《保魂书》、《招牛魂书》、《送祖魂书》、《招谷魂书》、《招畜魂经》等。但大多《招魂书》以口碑古籍的形式流传于彝族民间,可谓口耳相传,脍炙人口,孺幼皆知。毕摩祭司念诵此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时,身着节日的盛装,头戴法帽,手摇请神法铃,并持点燃的三炷香火,用动情、感人肺腑、令人陶醉的调子念诵彝文古籍歌词。不论是彝文古籍或口碑古籍,都以“呜——呜——呜——”三声为起音。据说,这三声第一声表示告诉天地,第二声表示告诉远近的山川河流,第三声告诉周围的事物和人们,他正在为他人招魂或祈福禄。这三声后,其他经词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泻千里,滔滔不绝的念诵完毕。并以“勾勒嘎——勾勒嘎——勾勒嘎——”三声作《招魂歌》的结束语。又据说,这三声第一声告诉天地,第二声告诉远近的山川河流,第三声告诉周围的事物和人们,他为他人招的魂已经回来,并已附在他人的身上了。总之,歌词前后呼应,首尾照应。
(6)咒术类。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彝语称之为“娘苏”,意即咒书、诅咒书。其主要内容是在诅咒、盟誓、神明裁判等原始宗教巫术活动仪式上毕摩祭司所念诵的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如:《咒仇人经》、《咒人经》、《咒物经》、《解咒经》、《反咒经》、《退咒经》、《黑白鸡反咒经》、《山羊反咒经》、《埋葬吵骂神经》、《反击咒语经》、《黑白线反咒经》、《盟誓咒经》、《赌咒经》、《发誓经》、《捞油锅判案咒经》、《嚼米断案经》、《咒除蚂蝗经》、《咒鬼经》、《咒魔经》等。毕摩祭司念诵这类宗教古籍时,为了达到诅咒的意图和目的,毕摩祭司倒披蓑衣,手持捆为一束的小黑泡刺条、桃树枝、白叶杆、红木枝、尖刀草等,口含清水或清酒,“噗——”的一声喷吐后,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双目紧闭,时而满腔怒火,时而虎视眈眈,时而脚踢手劈,时而前舞后跳,时而左闪右躲,时而猛冲几步。唱腔唱曲节奏时快时慢,忽高忽低,时强时弱,据说,毕摩祭司念诵这方面的古籍时,如果不是这样,就达不到念诵的意图和目的。
(7)丧葬类。这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彝语称之为“查埘拉苏”,意即死人祭书。其主要内容是祭奠亡灵及整个丧葬活动中毕摩祭司祭祀时所念诵的各种彝文古籍。其代表作有《吾查》、《们查》、《苏颇》、《苏嫫》及《指路经》、《饯行经》、《夜斋经》等。其中《吾查》有50多篇6000多行。内容涉及世间各种习俗礼仪的起源、发展及演变和天文地理、人文世故、风物传说、历史文化、宗教哲学、人体解剖、生理卫生、生产生活、科学技术等以及万事万物的起源和发展演变。
《们查》有不同内容的五种彝文古籍版本,它们是:《们能嫫查》(《大黑衣科书》)专用于君王、帝王丧葬活动中,此彝文古籍流传的数量极少,并大多属于孤本;《们能若查》(《小黑衣科书》)专用于酋长、土司、土官、土目及族长、寨长的丧葬活动中;《们申若查》(《小黄衣科书》)专用于毕摩祭司、工匠丧葬活动中;《们纽若查》(《小绿衣科书》)专用于黎民百姓丧葬活动中,《们鲁若查》(《小白衣科书》)专用于非正常死亡和虽已成年但未成亲成家及未成年人的丧葬活动中。其内容均涉及天文地理、历史文化、习俗礼仪、神灵鬼怪、哲学宗教、科学技术、阶级分化、人物等级、历史沿革、生产生活、职务等级及棉布、麻布、绸缎等产生和发展。
《指路经》是各支系各宗族各家支各姓氏的发祥地、迁徙史、迁徙路线等。它纯属是彝族各支系、各宗族、各家支、各姓氏在丧葬活动仪式上毕摩祭司必念诵的彝族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乍看起来,它似乎是原始宗教古籍,但只要拨开宗教色彩的迷雾,认真细观其内容,乃是亡者的灵魂沿着祖先迁徙来的路线,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过村越城的指路,送回到彝族祖先的发祥地“纳添”(今云南东川、会泽一带),即滇东北乌蒙山系的“罗宜山”(黑虎山)。它是一幅古老的地图,展现了历史上红河各地彝族各宗族各家支各姓氏的迁徙线路画面,是研究彝族古代史不可缺少的宝贵资料。
《饯行经》是各地彝族村寨周围的名山名湖名河及历代祖先曾居住地方的风景名胜,是一卷彝族山水名画和风景名胜概览,是研究彝语地名的翔实资料。
除此,丧葬类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还有如《断气下床经》、《入棺经》、《侍侯经》、《唤醒经》、《踩尖刀草经》、《祭早饭经》、《祭牲经》、《供牲经》、《戴孝经》、《焚祭物经》、《献阴房经》、《献阴马经》、《献童男玉女经》、《孝男和家族献夜斋经》、《孝女和侄女献夜斋经》、《亲戚朋友献夜斋经》、《敬贡经》、《外甥女祭晌午经》、《生死诀别经》、《讨墓地经》、《驱女阴鬼经》、《驱死邪经》、《封坟经》、《入阴府经》、《脱孝经》等20多卷彝文古籍。这类毕摩祭司的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以“机塔则鲁娜”(意即从事物的胆囊或囊括说起,意译为用心聆听着,现从事物的起源说起,)为起音。特别值得一说的是,毕摩祭司根据彝族整个丧礼中不同仪式活动,采用不同的调子节奏和表情等,来表示不同的感情色彩。如念诵《孝男和家族献夜斋经》、《饯行经》、《孝女和侄女献夜斋经》、《亲戚朋友献夜斋经》等,毕摩祭司分别就以儿子(含侄儿、孙子)或宗族、女儿(含侄女、孙女)、宗族弟子、亲朋好友的身份和口气,用悲哀、忧伤、低沉的调子,似哭似唱,使闻者都能感到失去亲人之悲泣,表达除父母子女、宗族弟子、亲朋好友间依依惜别之情。又在丧礼中说唱《指路经》时,毕摩祭司就以导师导游的身份和口气,教导死者不灭的灵魂,必须克服赴阴路上的种种困难和艰辛,跋山涉水,披星戴月,去寻找自己的祖先,回到自己祖先的发祥地,与历代祖先团聚。因而,毕摩祭司在说唱《指路经》时,生怕死者的灵魂听不清楚,找不到祖先的迁徙路线,找不到归宿的路径,同时,也是为了让死者的子孙后代能够知道自己家族是什么地方迁徙来的,路经哪些山川湖泊,就用一字一拍节奏来说唱古籍,以使生者甚至死者的灵魂都能听清彝文古籍的内容。
(8)婚仪类。主要内容是记载男婚女嫁中毕摩祭司所念诵的彝文古籍。如《婚嫁起源歌》、《男人出嫁的始末》、《女人出嫁的由来》、《嫁人不嫁福禄经》、《拜堂经》、《交酒交心经》、《射箭祈育神经》、《驱红绿鸟经》、《祭育神经》、《夫妻和解经》、《得子还愿经》等。均以“阿杀沙篓妥”(意即很古的时候)为起音,以“合合莫朵娄”(意为事都灵验)为毕摩祭司的彝文古籍结束。这类彝文古籍,或用“昌”调说唱,“昌”是唱、咏、朗诵之意,如《拜堂经》、《交酒交心经》、《嫁人不嫁福禄经》、及《贺婚经》等,以“嗦——欧——嗦——(幸福阿幸福)起音,用豪放、洪亮、粗犷、奔放、真诚的说唱调子时而代表主人欢唱,时而代表宾客欢唱,令人神往,令人陶醉。每当毕摩祭司说唱完一章节,主客众人配副歌式的吆喝“嗦——欧——嗦——”,以此助兴和喝彩,使整个婚宴呈现幸福、欢乐、愉快、热闹的气氛。或用“崩”调念诵,如《射箭祈育神经》、《驱红绿鸟经》、《祭育神经》、《夫妻和解经》等,或用“甲苏”调说唱,如《男人出嫁的始末》、《婚嫁起源歌》、《女人出嫁的由来》。真可谓说唱调子繁多,彼起此伏,妙趣横生,纵横交错。
(9)祈祷类。主要内容是在祈求、祷告、许愿、还愿活动中,毕摩祭司所念诵的彝文古籍。如:《保福经》、《祈洁经》、《祈平安经》、《延寿经》、《许愿经》、《酬愿经》、《祈福禄神经》等。这类毕摩祭司的原始宗教的彝文古籍的首句和尾句与婚仪类相同。毕摩祭司为人祈求、许愿、还愿、祷告活动时,毕摩祭司头戴染有朱红漆的牛皮法帽,身穿法衣,脚蹬青布鞋,手摇请神法铃,双膝跪地,采用虔诚庄重、婉转动听、幽默和谐的调子节奏,显示出一副十分虔诚、敬重的模样,以求各种崇拜物神灵的保护和庇护。
2.民众彝文古籍。这类彝文古籍,根据不同的内容和用途分为创世类、传说轶事类、神灵故事类、伦理道德类、童话类、情歌类、译著类、医药类、字典字集类等。
(1)创世类。主要内容是万事万物创世神话传说的彝文古籍。如《尼苏夺吉》(《天地起源》)、《阿赫西尼摩》(《万物起源》)、《人祖的由来》、《人祖神俄玛俄倮》、《祭祖的由来》、《死丧的由来》、《笃慕传人种》、《兄妹传人种》、《谷子的由来》、《洪水泛滥史》、《乐器的由来》、《开天辟地》、《天地通婚传说》等。其中《先祖笃慕轶事》记载了洪水泛滥后笃慕家族的历史,是研究彝族的形成、发展、分支的珍贵史料。这类彝文古籍,以“啊!阿杀沙娄妥”(意即啊!远古的时候)为起音。毕摩祭司多在节日庆典、婚礼、祭祀祈祷活动时演唱。多用以“甲苏”调说唱。
(2)传说轶事类。主要内容是万事万物的传说及人物轶事的彝文古籍。如《阿倮轶事》、《风阿求的故事》、《阿佐阿吉》、《王维力》、《王文真与林审依》、《莫合若尺若》、《高柯观轶事》、《仲额杀牲记》等。说唱方法方式与创世类相同。
(3)神灵故事类。它是各种神灵托梦予世间凡人,教人们如何积公德、行善、孝敬父母与老人,怎样抚育子孙后代,对天地间诸神灵如何勤敬香火祷告,不可作恶、弄虚作假,不可欺骗、侮辱他人等彝文古籍。如《灶神》、《灶神家神》、《申仲妮》、《仲依妹》、《护寨神》、《倮塔机》、《龙王爷》、《俄兹依倮王》、《策格兹传说》、《土地神》、《沙生行令》、《黑夺芳传言》等。这类彝文古籍以“设也甲”调说唱,“设也甲”意为讲典故。毕摩祭司说唱这类彝文典籍大多在初一、十五或赶庙会,或者村社性原始祭祀活动时,在祠堂、庙宇里说唱,听者一般是年过半百的善男信女,参听者均手持点燃的三炷香火。当听到毕摩祭司“嗯!……”的起音时,便是“设也甲”调的开始。
(4)伦理道德类。它的内容以彝族伦理道德为主,是人们日常社会生活交往中相处时应遵守的各种道德准则及待人接物礼俗的彝文古籍。以《道理书》和《礼仪书》为代表作。还有《孝敬父母经》、《尊师敬长经》、《父母恩情调》、《教儿教女经》、《生意买卖经》、《兄弟分家》、《三兄弟出走》、《三兄弟送父上山》等。这类彝文古籍以“诺也特”调说唱,“特”为传达、转达、教导、训导等之意,并有教好的或者用耳聆听之意。句式有五言体和七言体两种,但五言体和七言体说唱节奏节拍各不相同。五言体句式的节奏节拍近似“甲苏”调子,但比“甲苏”调节奏慢、舒缓、悠扬婉转;七语言体句式,似乎一字一拍,调子清晰悦耳,高亢嘹亮,铿锵有力,具有教导、训导之感。不论是五言体或七言体的“特”调说唱,大多在酒肉丰盛的宴席上说唱。
(5)童话类。主要内容是少年儿童喜爱听讲的彝文古籍。如《喜鹊告状》、《八哥孝母记》、《蛤蟆娶亲》、《小绿鸟》、《金竹女》等。这类彝文古籍以“甲苏”调,或“诺也特”调说唱。
(6)情歌类。分叙事长诗和抒情长诗两种彝文典籍。叙事长诗如《依芝勒恋歌》、《诗卓勒恋歌》、《朵布若阿伊》、《贾沙则与勒斯基》、《奕吉喜花妮》等14部彝文古籍。抒情长诗如《献酒请歌舞神歌》、《献酒送歌舞神歌》、《敬烟歌》、《歌舞起源歌》、《乐器起源歌》、《火把歌》、《种葫芦歌》、《下蛋孵蛋歌》、《开门门向歌》、《比美歌》、《畅路歌》、《阻路歌》40多部彝文古籍。这类彝文古籍以“阿哩甲”调说唱。“阿哩”为情歌、情诗、叙事情诗、抒情情诗、古典情诗之意;“甲”为讲、唱、说唱之意,全句意即说唱情歌、情诗、叙事情诗、抒情情诗、古典情诗。“阿哩甲”调子按不同的彝文古籍内容可分为两种说唱调子:
一是传统古典“阿哩”情诗。是彝文古籍“阿哩”中的正宗作品,“阳春白雪”,是日久成俗的格言、短语、典故的固定句式的彝文古籍,也是彝族历史文献文学部分的精华之一。句式均为五言体,诗韵严谨,平仄严密。韵律有头韵、腰韵、尾韵,也有采用连接句来作韵脚,韵字词往往以同音同意或同音异意(谐音字)出现。当然,这类“阿哩”大多由男女歌手来说唱。但在特殊情况下,如甲村男青年邀请乙村女青年,并杀猪宰鸡宴请乙村女青年对歌,经男青年歌手特邀毕摩祭司到酒肉丰盛的歌场,毕摩祭司必说唱《献酒请歌舞神歌》、《献酒送歌舞神歌》、《敬烟请歌舞神歌》、《点火把歌》、《歌舞起源调》、《乐器起源歌》、《种葫芦歌》、《男女盟誓歌》等传统古典“阿哩”情诗。
二是“阿哩”叙事情诗。彝族叙事情诗一般以洋洋数千行乃至数万行雄称于世,属于彝族历史文献文学作品中的精品,是所有彝族“阿哩”文学作品的主旋律、母曲。毕摩祭司说唱或教唱这类叙事情诗,特别是说唱或教唱《依孜勒恋歌》、《诗卓勒恋歌》、《阿菲妮恋歌》、《芋芨荷诗妮》等这四部彝文古籍叙事“阿哩”情诗时,还需宰杀大红公鸡杀肥猪蒸糯米饭,用鸡猪血祭献天地神灵、日月星辰神及歌舞神后,开始说唱这类叙事“阿哩”情诗。说唱方法可以一人一口气说唱完毕,也可以几位毕摩祭司按章节交叉说唱,也可以数毕摩祭司一人一章节交替说唱。
(7)译著类。把其他民族特别是汉族民间文学作品或典籍翻译改写成彝文古籍的作品。如《七仙女下凡》、《董咏卖身葬父记》、《梁祝故事》、《天女散花》、《唐王游仙府》、《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渔翁的故事》等。一般用“设也甲”调说唱,也是在初一、十五或赶庙会,或者村社性原始祭祀活动时,在祠堂、庙宇里说唱。这些译著的彝文古籍,大多结合本民族的语言特色、审美观念、传统心理性格和欣赏能力进行翻译转写传承,不是生搬硬套地把原作翻译传承的。它译笔流畅,风格独特,为我们提供了许多把民族文字翻译成汉文的经验,不愧为提高翻译质量的资料,同时也是研究中华民族文化交流史上的材料之一。
(8)字典或字集类。目前元阳县彝族地区发现了一本彝文字集,以一个常用字起头,并用说文解字的方法,解说古彝文的字词,把诗句中的同音字写在其后,每音少到五个彝文字,多则几十个或上百个彝文字。如“不”字读音整有100个同音字。此同音字集共收录了6153个彝文字,加上释文,字数达39200字,被当地彝族毕摩祭司特别是彝族群众称为彝文大字典。还有石屏县和弥勒县各发现了用音序排列形式编纂的一卷彝文工具书,并用造句释文的方法,记载解释了古代当地彝族地区常用的5000个古彝文单字。三部彝文字典或字集,已具有彝文字典的雏形,对于文字学、语言学、语义学、语音学、语源学的研究都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9)医药类。主要内容是记载彝区常见病症和常用药物与疑难杂症的医治等方面的彝文典籍。目前发现的有元阳县水卜弄彝村《元阳医药书》和岩龙彝村《元阳岩倮医药书》、红河县车古彝村《彝文医药书》及个旧市保和乡李仲芳毕摩祭司《彝文医药书》等四卷彝文典籍。此外,弥勒县彝族地区还发现了一卷《热泽苏》彝文古籍,记载了彝族先民的针灸疗法,它以时辰来定位,把人体分为36个部位,依时辰病情进行针灸,并配以草药辅助治疗。还发现彝文古籍《采药炼丹经》,它记载了彝族药物的起源和采药炼丹的经过,强调说明世间只有不病药,而没有不死药和长生不老药,以及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
(10)天文。记录日月星辰等天体在宇宙的分布、运行现象,年月日的推算方法。红河彝文古籍中有关观日月星辰和察云雾草木测天象的零星记载不少,但专著发现的不多,受到中外学者瞩目的彝文古籍专著《尼滴希莫查》(《天文起源书》),是已发现的较为完整的孤本,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该书记载了戈施蛮继承前人观察太阳、行星的经验,以及创始十月历法的过程。它把一年分为阴、阳两节、四季、10个月、366天。每年一月为虎月,十年一次虎年虎月日,用二、四进位法来划分全年的季节,每月36个整日,不分月大月小,易记易推算,而它的科学性在于观测太阳移动的过程方面。在红河南岸彝族地区还发现了彝文古籍《星宿书》,记载了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太阳星、太阴星、启明星、日幕星等九大行星的运行规律以及九大行星与人相生相克的关系。
(11)通告。1986年红河州民族研究所有关业务研究人员在石屏县龙武镇彝区查访时发现了清代云南总都督府于乾隆五年(1740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彝汉文通告》三张,即是目前红河州发现的封建王朝用彝汉文对照发布的惟一通告。通告用宣纸,木刻印刷而成,左边撰写彝文11行495字,右边撰有汉文17行885字。通告以“为严禁扰乱苗民以安边境事”而发布的,是我们研究大清王朝对边疆民族政策的一份珍贵文献材料,而且还因为它是彝汉文两种对照的文告,对于今天在多民族杂居的民族自治地方,仍然有其借鉴的价值。
(12)其他。绿春县牛孔乡牛孔四大寨彝族地区统传的《吴三桂与清王朝》为彝文古籍代表作。其书共有彝文8000多行,是根据一定的史事,记述了吴三桂会同清兵扼杀李自成农民政权后,挥军南下,摧毁了南明永乐皇朝廷,残酷镇压云南各民族的反抗,被清廷册封为平西王,顺治皇帝派使者与吴三桂议亲,欲招吴三桂之子吴应熊为驸马。吴三桂欲称帝,扶持云南地方势力,与明朝遗老,联合十八土司反清,战争失利,忧郁而死。是研究清史吴三桂入滇的珍贵资料。
总之,红河州彝文古籍,除以上几类,还有畜牧、农事、建筑、工艺、音乐、舞蹈、地理、民俗以及与彝族有关的其他民族记载的彝文古籍,也颇有“古为今用”的价值。
红河州彝文古籍卷帙浩繁,内容丰富,品种繁多,学科齐全,是彝族人民聪明智慧的结晶,是中华民族文化宝库的重要组成部分。抢救、搜集、整理和研究这些彝文古籍,让被淹没了的彝族文明重现光彩,不仅对继承和弘扬彝族传统文化,也对民族文化大州建设、民族文化产业建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而且对丰富和发展中华民族光辉灿烂的文化也具有重要意义。
主要参考文献书目:
童家昌:《红河彝文古籍及其研究价值》,载《彝族古籍研究文集》,云南大学出版社,1993。
帅进一:《云南红河州所藏彝文古籍简介》,载《彝族古籍研究文集》,云南大学出版社,1993。
朱崇先、巴莫阿依:《彝文文献分类初探》,载《毕摩文化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3。
(作者单位 红河州民族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