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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星老师作品欣赏

作者:发星文章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7376c40100sexo.html
发布时间:2011-07-19


 

“地域诗歌写作”历史背景

发星在2000年民刊《独立》7期上历史性第一次提出“地域诗歌写作”、梦亦非提出《地域文化写作、资源、史诗》开始,经过10年的努力,目前“地域诗歌写作”群体已完成理论数十万字,文本数万行。涌现出梦亦非、发星、阿库乌雾、胡应鹏、西域、湄子、嘎足斯马、毛于贵、鲁娟、阿索拉毅、英布草心、张联、黄漠沙、玭措、罗逢春等代表性诗人。这个群体由四川大凉山——贵州贵阳、黔南——云南昭通、小凉山——西北(甘肃、宁夏部分)-湖北房县一个日渐扩大的地域诗人们组成。“地域诗歌写作”群体是目前整个大西南最有活力与方向性的现代诗探索群体之一,是新世纪10年中国最具流派性质与影响的诗人群体之一。先后得到著名诗人、评论家、学者们的高度评价(林贤治、周伦佐、周伦佑、海上、杨远宏、张清华、黄梁、蒋登科、张桃洲、赵思运、杨四平、谭五昌、王耀东、哑默、木斧、王若冰等)。(选自《21世纪中国先锋诗歌十大流派》)。

 地域诗歌写作诗学(节选)/发星

首先,这里所指的“地域”不是狭隘的“地方”“本地”,而是指具有传统文化根系的“大地域”。也可如是说:文化根系是地域之经脉、网络,构成“地域”呼吸的基本与根本。其次,发星在2000年民刊《独立》7期上提出的“地域诗歌写作”时是基于其生活呼吸的四川大凉山奇特地域中,彝文化、藏文化、栗粟文化等延传几千年的本土文化强大的生命力至今仍存在并新鲜地释放其芳香。从早期中国新诗受“西潮”影响到“毛时代”的“颂歌体诗”再到八十年代伊始的“朦胧诗”“第三代诗”等“现代诗潮”的许多先锋行为都是囫囵吞枣“西方现代诗”的“横的移植”与“竖的模仿”,许多诗人为“反传统”“反主流”而偏颇地背离脚下生存的土地,背离祖系之血的动人延续与生机之缘。而许多“先锋诗人”探索的结果是创造了大批“伪先锋诗歌(也可称准殖民诗歌)”。

作为经历百年诗潮浪涌的现代诗,应该思考并建设中国的真正本土现代诗。(当然,发星理解的本土是以“地域文化”为基准的本土,不是倡导落后的潜台词“本地”。“地域”的词域意义显然比“本土”宽泛、能指,“本土”由于既定意义与传统意义的流传印象,给人更多是封闭、局限、狭隘、老粗的代名词)。所以,发星提出“地域诗歌写作”是必须是每一个写作者必须有依存的文化根系为依托,由此吸纳现代先进文化艺术成果,对“地域文化根系”进行再造与升华的一种写作方式。这种方式,在中外的一些典型成功案例中比比皆是,如福克纳笔下的“美国南方”,马尔克斯的“南美魔幻”,肖霍洛夫的“顿河色彩”,艾略特的“荒原”背后依存的文化背景等等,为我们的提供了参考的资料,还有就是中国沈丛文的“湘西”,张承志的“西海固”,贾平凹的“商州”,莫言的“高密”……以及八十年代以来的,杨炼、江河、廖亦武、欧阳江河、宋渠宋炜们的“寻根史诗”……

发星提出:“地域诗歌写作”有几个新的地方值得提醒:1、首先背靠的文化根系都是活生生的,都是眼前的并在现时继续散发文化生命意义的“新鲜水液”,它排除了在故纸堆与历史上寻找“干尸”的枯燥,寻找“亡灵”的距离。2、它把写作的目光从神圣的“高处”降到(或说放到)自己的生存原野(族人生活图景),这是一种把诗歌从“高蹈”(贵族身份)静放到“民间”实际生存场景的一种现实写作。3、它由本土(地域)出发,去连接与思考更多民族、兄弟,以及整个人类地域文化的现代转换与现代提升,可以它是幼小到大,由窄到宽的一个开放过程。4、虽然草创的“地域诗歌写作原理”的粗糙展现没有形成更多学理的完整,但自2000年自然提出并开始探索到2010年10个年头中,“地域诗歌写作”态势已经从四川大凉山与贵州黔南蔓延至广东、福建、湖南、河北、山东、宁夏、甘肃以及四川成都等部分地区……证明其强大的生命力。5、每一个写作者都背靠一方奇特的“地域”,这“地域”中潜含的地域文化能量使每一个写作者的写作语言得到饱满、张扬的同时,也使写作者成为地域文化在现代艺术上的传播者与复兴者。6、中国是一个传统文化根系十分丰富的文明古国,每一块特殊地域都值得写作者去探索,如果每一块地域都有一群现代艺术的探索者们,那离中国文艺复兴的时候就不远了。7、中华文明的丰富性,如河流主流、支系一样,要让支系之水们“亮”起来,主流的水才能生动。8、“地域诗歌写作”超越了以前提出的“乡土写作”“地方写作”“田原写作”,而是把无限延伸的宽度作为地域的无疆界,如诗人之思维,天马行空,脚踏大地,乃中国原创性的本土现代诗写作之路。(选自《21世纪中国先锋诗歌10大流派》。《独立》14期。)。

梦亦非: 逃亡的布依

最初“地域诗歌写作”成型文本是亦非的《霜冷长河》,此诗在神性构筑、民俗、黔南个性以及原族内外精神信仰上都得到张弛有力的呈现,然后是《苍凉归途》,然后是《时间与神》。由于亦非太精通各种诗技以求完美,在诗质的连续写作中开始破坏地域中的文化粗质与原味,在《时间与神》中更多的诗技娴熟、完美,使其上升到远离地域的一个空阁,这与其天才的隐居承受不住现实的迁变,最后 离开地域,以它地域代替现地域,这是一种从里到外的改装脱心行为,原家园被摧毁,新家园在建,那遥远的传奇挂于南中国高空,成为一颗孤星。

阿索拉毅:大渡河上的彝人星图

拉毅始终是自觉的,23岁写出《星图》,24岁写出《鹰角度阐释》《大小凉山彝族现代诗论》《一个蛮人的自由言论》,26岁写出《彝国传略》,29 岁写出《致佳支依达的十四行诗》,其上升、多变、幻梦的写作时间持继了8年,其喷吐量与才力厚度是中国整个80后诗人中少有的,更是边缘民族现代诗写中的唯一。《独立》2003-2004年出现一个俊才集群的黄金时期,以郑小琼、阿索拉毅、鲁娟、羿子伊萨等80后为代表,书写了他们21-23岁年轻气盛的攻城拔寨。这也是80后诗人最早最有力度的写作集群现象之一。拉毅的双手写作(文论与诗)延续了伟大80年代那些先行者互补互修的写作华章,在整个边缘民族写作中,他达到一个自已的高峰;从地域(地理)上看,他站在大凉山系最北(峨边),与站在大凉山系最南(普格)的发星形成地理与诗歌精神、层次上的对视、呼应、交流,也可以说是黑色山系中的两个魂灵被互相摇响,这构成一种地理(地域)艺术的奇缘。

湄子:都柳江畔的水族巫术学校

最初的湄子从“黔南三雄”(另二雄是梦亦非与黄漠沙)中被带进地域写作群体中来时,她的写作己经在“三雄”的沐浴中形成了自已的自为、自由、自足。对水族文化的巫性呈现是其诗的重要创造价值,这也是边缘民族写作者自觉自生的行为,更是一种独立的行为。我思写我族,我族乃我身,我身乃我族。我族即是巫性为其精神生活根系,只有抓住根性才能抓住家园、灵魂归依。有自已独立的文化根系的民族写作者有福了,有自已文化根系的民族有福了,“三雄”经过多年的淘洗,现在只剩“一雄”,这是地域写作的幸事与缘事。不然我思念黔南

只有过往,而没有现在。

胡应鹏:大凉山向天的阳性

应鹏在大凉山小县城会东时已写出《小县儒夫》《大西南》《民谣组曲》等具有强烈地域特征、个性的作品,他深爱这片土地,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有丰富的感性,所以人到了30岁后便有了刻骨铭心的体验;他和我一样,都生活在小县城中,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写诗,忙着灵魂追求。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很多时光是栖居于密林中的黑色石头中孤吟独唱而独夜漫漫燃烧,这样孤独的心境造就了写作的纯境,没有了更多现实杂质的染污,此时的孤独不是那种俗常的孤独,这种孤独的透明使写作者看清自已的一生,也可以说是白雪与黑夜的分界与色彩。我认为这是真正的写作者必备的基本地域环境,没有如此的前件,写作不是写作。应鹏新世纪后为生计离开大凉山,他原来在大凉山上朝天阳起的山峰变成了大城市中的高楼与转播塔,这是一种转换与异变。

鲁娟:彝国马湖水妖

你的骨头中存进太多闪烁雷电与风月的山水,所以你的语言除了湿润还是湿润,包括你的目光与笑都流着水。而这水长年在巫师的经文中翻诵,所以在你流淌着水纹的时候同时流淌着巫神的光芒。因为你的肉身只是肉身,它只是一个简单的容器,和常人盛装的没有二样,而在某一个时晨,你魂灵游离你的肉身,你看见男人的影子中的老虎以及他们黑色的尾巴,你还看见你的彩裙中跑出响着阳光牛奶与水果的露水,它们苏醒山林所有感觉,使它们露出眼睛与呼吸。离开了湖水,你便不是你了,你只是一棵没有水的树,在大地上留下你暗色的影子。

毛于贵:土家石头迷官制造

于贵的长诗《浮想石头》是土家族 崇石文化的一个精神浓缩,石头的坚硬、锋刃的意志品质,石头的随遇而生而存,就是边缘化的民族,靠自身流浪迁徙命运载活生存的天空;石可作桥、作路、作枕、作人生终结生命之墓,也可作墙作壁作魂灵之夯根。石头高悬于天空,是痛苦之人浮想梦幻,以借托物换魂之术,空留清亮之精梦;石头是山林乡间的一个生存文化代符,记载一个民族硬志向天,寂静苦痛的印痕。土家族的族根源自古巴国之后的四散,这石头又像是山峡空谷中悬棺的走动与遗存,古巴国的箫笛声被亡族逃亡远方,远方的密林与山中藏息它的子孙命脉;石头又像是空悬于头顶上方一柄巨剑,在月光的刀锋中烤问一个民族的从前与将来。古巴国在历史的尘烟中长久哭泣,因为文字、神信、经书、传说等这些原族立身立世立魂之本,遗失消亡地时光中太久太多,后人已经没有多少自尊的脸面再能站在黑色的山梁上弹剑天歌,《浮想石头》是一曲挽词,更是一曲痛音,更是一曲重梦再幻。如果那些死去的祖先们在睡梦中醒来,给寻根寻祖的后人一些自尊与自信,那些藏在汉服中的怀抱酒瓶的土匪汉子应回到山林重操旧业,不是去野抢美人与金银,因为还有比美人与金银更值得抢却的是己经裂成碎片的原族文化。

发星:咬紧大凉山黑石

因为我在山里,山里的石头跑进我的胡须,我的胡须疯长,挂满了河流与山脉,河流与山脉教会我寻找他们的血源,因为血源中有我最初祖系的梦,当石头和雪在我身边奔跑,我看见石头和雪在我的兄弟住在里面念着黑经,有经念的人是有信仰的人,没有经念的人是一张白纸;透明大地的时候,透明着自已的苍白,向山林挺进,山林深处原迹飘存的地方是  我魂灵丰满的奶娘,奶娘被遗忘在山林中已经很久了,我只是发现她的脐带上有我的鲜血,那是我祖辈从山林  逃亡城市(现代文明)时落在林中空地的一面日月铜镜。

英布草心:彝族毕摩后人

经书必须叛乱,必须从藏经楼的故纸堆中抖落历史灰尘,必须还她处血未破的真身,必须穿火把的红裙,在太阳王的祭日里让阳性低眉;红裙四散的时光,大凉山的每一种植物饱含欲望,没有欲望的植物是可耻的,欲望是飞翔的诗,穿在人类骨头,使人类不息生命之火;经书必须叛乱,那苍桑的老人,那粗补的悬崖,渡硬了经文的重沉,将经文穿在红裙上旋转,纷纷的星星是你满耳的银坠,带出那些被遗忘角落里的虎啸之声,带出那些被遗忘角落里的黑族词章,在金黄阳光中烤烫她的历史的香味,在漫漫长夜中沉寂它们的永恒的深沉,经书必须叛乱,叛乱之后,经书合卷,一妙龄少女之处体,在山涧密林散发香味。

嘎足斯马:一个彝名的重要

六祖之地,一匹嘎足斯马狂响着祖血的滚烫。曾经,大黑族的旗幡插满山林;曾经,大蛮族的黑马使烟尘没有落地的响鸣。不说曾经,现在他想起一个彝名的重要,一个彝名的重要就是血源与根的重要,深夜他已经感觉大黑族的马蹄扰乱了他的睡眠,他灵魂中那匹沉睡的黑马复活并跳出来,与大黑族中跳出的马蹄们拥抱。这是迟早的事,拥抱之后是认领,从眼神到头到骨头和血,从取名开始然后知道名字的含义,以及名字背后大黑族的历史,然后是用清泉水煮吃荞粑,要过六月二十四,要在白雪来临的彝历年宰杀年猪,然后祭祖,祭灵,祭天,祭神,祭地,祭家人安康。然后祭自己丢失的族魂,祭自已的血和子孙的血和大黑族的血的融合与延续。这样你就算回家了,有了家的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幸福的人因为有根有魂有梦想有现在有将来有经书有土豆,你就可以站在大山上看星相日月并幸福的喝下火火的苞谷酒。幸福就是嘎足斯马踏醒六祖之地的祖灵们,大家手牵手一起狂欢。

嘎足斯马对“地域诗歌写作”的领悟与认知是基于对自已彝人祖血的寻根,“地域诗歌写作”的大门使其看见自已作为彝人在六祖之地(楚雄)的原文化(原族)归位意义,“地域诗歌写作”理论中对地域自身独立文化的现代性张扬与大地域文化意义鸣响其彝血指认,对于这块被外来文化板荡与扫灭的弱势文化(彝文化)的原族领认与自觉自信,从嘎足要写一本《大乌蒙》大型彝族现代诗集就是开启,而从已经完成的部份章节看,楚雄真正有了一个彝族现代诗人,这是应该值得自豪的,历史需要厚重的脚步声擂响它的铜钟,只有这样才能从尘土中树起曾经青铜的锋利。

阿库乌雾:城砖中撕出彝人密枝

迷雾中的黑城中有一个人睡不进城的深夜,他的血液中响跳着远方密林的黑马,这黑马驮着他祖系的星晨印照荞子土豆黑色的土地,还有荞子土豆边上被千年黑风煽动的黑经;从黑经中奔来一个叫黑族鹰族火族日族神族幻族雪族气族月族的九幅面孔的神秘部落;他们从西边来,带着夏商的黑色面孔;他们从南方来,带来元谋古地幽远的华夏血源;他们从东方来,带来穿越东夷楚风的巫气;他们从北方来,带来三堆燃烧的三个祖根星相的火堆,将古火之种撒在成都平原让它们梦幻沉沉,这样命血丰厚的部族只有在山林或苍原才能尽展其啸;如果在迷雾的黑城如城砖般沉睡,等待他的只能是宏大的蛮符进入城砖的死亡构筑,然后死亡在城砖中,成为另一块苍白的城砖。黑血未死的他开始在城砖中种下爆裂的密枝,让密枝把焰火伸进这迷雾死亡的天空,在远方与城砖的距离中,插出一条永恒的密枝之路,让神们来去自由,让黑石如暗河滾响在密枝之路。在他撕裂城砖的傍晚,天空中的黑雷与黑电被他挥在手上,打在黑城的迷雾中,让雾成为法玲,摇响部族没有死去的魂灵们,在密枝插满的大地上,涌出黑色苍茫的大海。

西域:蛮族的兄弟

和我一样,西域在一个边缘之地做着自已的诗歌梦。自我认识他的那天起,西域这个名字就是早已插在湖北大地的一个地域之种,在某一天在我们相遇,我们便是兄弟般在地域诗歌中抱出焰火与雪月,他是一个内科医生,在我的想象中,这个内科医生的内心是被诗所漂洗的世间魂灵的最洁白之雪。原来他居在神农架的边缘,那神性自然漫于其心,就像我居于大凉山被自然彝化而后蛮粗质野。自然原生的一切是诗性的起源与血液。如果没有自然的原性,我们人类是多么的可怜与苍白。因为西域和我都离中心很远,又和原生自然如此近,所以我们才能在诗歌中兄弟般相知相热,进而越过万重山,传达诗歌神性给我们的快乐与幸福。新世纪的《独立》10年,除了走出梦亦非、郑小琼、张守刚、张联、鲁娟、阿索拉毅、熊盛荣、贝史根尔、沙马、湄子、阿索拉毅、伊子伊萨、李龙炳、嘎足斯马、罗逢春、阿飞、吴若海、孙文涛等优秀诗人外,就是走出了梦亦非、阿索拉毅、张嘉谚、海上、孙文这些优秀诗歌评论家理论家,还有就是西域诗歌评论才华的崛起,因为他对边缘民族兄弟以及地域诗歌写作的胸怀决定其人性灿烂而美丽的一面。他做到这一点,说明他的内心的宽度与远度。这其实也是华夏民族最初的襟怀与人子之情,只是在诗人看来,便是自然而然的了,因为诗人是人间带灵之人,从他们内心散出的应是永远的山泉清香,这也是诗歌在世间的意义与作为。

2010.12.31-2011.4.21.大凉山日史普基

 

文章编辑:阿施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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