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课
老师放一部录像片
一个现代西方的漂亮女人
在日记上
跳紧锣密鼓的现代舞
老师死死抓住鼠标
随时恭候删节
我们看了一部支离破碎的片子
我想英语老师是个绝妙的导演
除去学习英语的目的
支离破碎似乎更切合某种现状
也最能体现某种黑暗的声音

课余的阳光很灿烂也很难得
我站在图书馆门前
荷花池边
点燃一枝烟
让日光没遮没拦喷洒而下

冬天黝黑的池水
早已厌倦阳光的骗局
一任千呼万唤
始终蜗居不出
凝固的海藻啊
还记得遥远的色彩么？
你就这样执拗地
裹着永远青色的梦
任梦
幻成灰色的茧？

我吞云吐雾
让隐秘的幽灵随烟而逝
让更隐秘的精灵随烟而入
我知道
烟的姿态和雾的姿态
是鬼的姿态和仙的姿态
都是灵魂的姿态

我早已收获一声
千年的呼唤
于世界的某一角落
随风起航
吸完最后一丝黑烟
无须细想
烟圈和烟屁股的卦象
我就要如期赴约

我幽深的港口
缕缕蛛丝斑驳烛照
秘密交织金黄的羽毛
裸露的蝙蝠翩翩起舞
正酣梦
从未梦过的日光下的梦
蛰居的竹蛇呢
正蠕动向海
汹涌着潜海成龙的渴望！

有个女孩闯入我的视野
再进入我的语境
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在冬天的日光下
在我抽烟的时候

池塘边
拼命读英语的男孩女孩
我想
一定听不见树上小鸟的啁啾
也看不见落叶的美丽
椅子上安详的保安
和面色红润的教授
正进行漫长的对话旅行
患老血栓的丈夫
在老伴的搀扶下
对着阳光
练习摆手
老俩口呢喃的爱语散满阳光
感染梦春的树梢颔首弄姿

我知道
我约的是一阵亘古的和风
无始无终
无拘无束
2006年12月16日